訪問地獄獄卒,  下度地獄

訪問獄卒──韋博《珍惜生命》

訪問主筆:釋法心

二O二二年十月七日

差一點我就要誤入歧途,還好及時被拉回來,否則我的人生會與本來大不同。人生的每一個選擇其實都是相當重要的關鍵,這是我後來體悟的。很感謝閻羅王讓我當獄卒,又讓我有機會可以參與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行列,這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,現在就在眼前,我相當珍惜和感恩。

就在蘇佛大手一牽,我們一晃眼就到西方了,那時我感覺到後面是無量無邊的眾靈。現在我在西方看到蘇佛超度,真的每一次的佛號響起,都是難能計數的眾靈被推往西方。心中相當佩服蘇佛的真功夫,也謝謝蘇佛帶我們六十位獄卒到西方。

我叫做韋博,從小就很聰明,反應又很快。我的爸媽都是高學歷,希望我也可以好好讀書,將來成為博士、醫生或是學術人士。從我還沒懂事開始,爸媽就一直灌輸給我,希望我要成為他們期望中的那種人,而我從小聰明的程度,爸媽也相信,我一定可以做到。

但從國小三年級開始,爸媽愈是要我做的,我就愈不想做。因為他們每一次對我講話的口吻,雖然說是期望,但都帶有著很沉重的壓力,這樣的壓力壓得我受不了,所以我只能選擇用不聽話的方式去逃避那些壓力。

剛開始我只是心理反彈,後來身體也不自主開始反彈。先是我學校的成績一落千丈。這一落千丈的成績馬上引起他們的注意,爸媽幾乎抬不起頭,因為學校的老師都知道爸媽是高知識分子,想必我的成績也不會差到哪兒。

每次老師都在上課時都會故意選比較難的問題叫我回答,回答出來後,老師就會拍手說:「我果然是我爸媽的孩子,和他們一樣優秀。」其實老師每次都會這樣講,我聽了心裡都會很不舒服。心中想著:「為什麼身為爸媽的孩子,就一定要跟爸媽一樣。」每次聽,每次煩,所以我開始起了反作用。就算老師要我回答的那些問題我會回答,我也裝做不會,我不想再上台,也不想再聽到老師把我跟我爸媽的成就牽在一起了。

就是這樣的心態開始,我不想再活在一個框架中,我想成為我自己。就因為這樣,我開始尋找,尋找屬於自己的舞台。終於我找到了一群臭味相投的朋友,他們都是學校成績中後段的學生,我以我的聰明來幫助他們,至少每次考試都可以安全通過。我也跟他們訴說我心中的苦,爸媽從小逼著我要有所成就。

他們一聽到爸媽要我未來當一個博士,他們都跟我開玩笑地叫我韋博博士,我雖然追打他們,但後來我的外號就變成了韋博博士。跟這群朋友在一起很開心,可以說是我人生最快樂的時光。有時候我們談談未來,我問他們:「除了我這個博士外,你們未來想要當什麼?」大家嘻嘻笑笑地講述各自的理想。有人開玩笑說自己未來要當一個總裁,也有人說自己要當一位令人尊敬的大哥,帶領小弟行俠仗義。和這群朋友在一起,我多了玩樂的時間,課業上幾乎完全不顧。當爸媽打去學校關心我的學習狀況怎麼會變這樣時,老師跟爸媽說我時常跟一群朋友玩樂在一起。爸媽知道後,完全沒有問過我,就將我轉往一間私立學校,學校要住校,我的行動完全被限制了。

但爸媽沒想到我在學校還是可以繼續結黨,交一群朋友。

在他們受不了、又管不住我的情況下,只好將我送往鄉下,跟爺爺奶奶住,村上都是老人比較多,很少有年輕人。爺爺奶奶開了一家老人院,專門照顧老人,爺爺奶奶總跟村上的老人說:「我們要自立自強,互相照顧,不要奢望子女來孝順我們。」

在村上,我是最年輕的人,爺爺奶奶什麼都叫我做,也告訴其他老人家,什麼事都找我。所以我除了上學的時間外,其實每一天都很忙。

有時候我心中會埋怨,為什麼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樣跟同年紀的孩子們一起玩,為什麼要做這些苦力。但看到許多老人在我幫忙下,那感謝的眼神,又看到他們一跛一跛,很多都無力的樣子,就覺得幫忙他們也是自己應該要做的事。

有時候老人家話匣子打開,會說很多有關於自己過往之事。有好幾位老人都是在動亂的時代下逃出來的,經過顛沛流離的生活,終於成家立業,有了孩子。孩子大了,各自有各自的發展,自己也走不動了,想要安定的生活。

也有好幾位老人家,過去是赫赫有名的人物,但現在身體不行了,必須靠著插鼻胃管來生活。

每一位老人一生走過後,不管是有錢、沒錢,最後都還是必須面對身體的衰敗、老死。

我的爺爺、奶奶,身體還算硬朗,他們總會跟我說:「我還要照顧很多老人家,身體一定要好。」放眼望去,爺爺奶奶照顧的老人,有些比他們年紀還小,但身體已經不行了。爺爺奶奶說他們要活一天做一天。爸爸媽媽有時候打電話來,都會勸爺爺奶奶不要再做了,好好退休、享受。但我知道只有爺爺奶奶一直這樣活動下去,身體才會好,才可以長命百歲。

在老人院裡,有時候幾個月面對一次,有時候半年面對一次老人院的老人永別。一次又一次我都覺得生命好脆弱又好短暫。老人家總會勸我要珍惜年輕的生命。這讓我會反思:「什麼是珍惜年輕的生命?生命到底要怎麼進行,才叫做不浪費生命?」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,最後我決定以自己的生命去照亮別人。當我下了這個決定後,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充滿了動力。

我時常會去逗老人院的老人笑,因為笑就是最自然,最好的妝容。老人家最常問年輕人的一件事就是:「你什麼時候要娶妻啊?」我總會回答:「爺爺,這裡哪裡有姑娘給我娶?」自從被爸媽送入爺爺奶奶住的村莊後,我就沒有再離開了。我學著爺爺奶奶,照顧人照顧到心坎中,對我來說認識的老人家都是我的家人。每次他們的離開,我心會震動,但我總相信,他們都是去了好地方。

爸爸媽媽本來想要接我到城市裡去住,但我堅持陪著爺爺奶奶,他們也拿我沒輒。

奶奶活到九十三歲,一天夜裡起來上廁所時滑倒,就離開了。第一次我看到爺爺哭得那麼傷心,還好幾天沒辦法下床。過去面對那麼多的老人家離開,現在面對自己的奶奶,我還是抱持著祝福奶奶的心,堅強地照顧爺爺。但爺爺從奶奶離開後,心就沒辦法打開,因為對爺爺來說,奶奶就是他這一生的依靠。爺爺的身體愈來愈差,我看了心頭也難過,但沒辦法幫忙爺爺。半年後,爺爺因為身體衰弱,也離開了。我接下了老人院,一晃就陪伴了很多老人度過幾十個年頭。一年又一年見生命的消失,我已經準備好,總有一天自己也會離開。在自己離開前,心中擔憂的只是要把老人院交給誰繼續運行。想了很久,最後在身體愈來愈虛的時候將老人院交給了政府機構,由政府接手管理。

我從一位幫老人跑腿的年輕人,變成和老人一起泡茶、融入其中的老人。一年又一年身體愈來愈沒力,我和老人一樣,並沒有什麼區別,最後還大小便失禁。老的過程誰也逃不了。

幾位來做義工的婦女,向我們介紹佛法,帶了播經機和佛號機給我們,還送我們一人一條佛珠。我隨著他們所教的方式,開始念佛,一句又一句佛號,雖然還不是很明白,但念得很心安。

六十八歲,我感受到全身劇痛,在床上翻滾後離開。進入陰間跪在閻羅王面前,閻羅王清點了我的功與過,告訴我,如果我今生不是真心地對待老人,服務老人,依照過去殺業的果報,我應該會得老人癡呆症。今生我頭腦還清楚,是積功累德來的。

閻王也給我機會擔任獄卒,我知道人間疾苦,常會幫忙勸導地獄眾生,也在地獄聽聞蘇佛講經後才知道真正的佛法是什麼。我盼求著求生西方,終於等到今天可以和其他五十九位獄卒一起前往西方,我們心中感恩,謝謝蘇佛,謝謝香光大佛寺。佛國土的殊勝美好,要自己親身體會後才可以知道。

韋博 合十

※韋博爺爺韋三俊於人道,奶奶王桃於鬼道,由蘇佛牽至香光大佛寺西方法性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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