訪問主筆:釋法心
二O二二年八月十九日
從小我生活的環境就相當複雜。今天我來到了西方極樂世界,享受了如此清淨之地,我心中感到平靜,還有心安。終於我的心找到了真正的安住,這心中安定的感覺是我一直在尋找的,現在終於在西方極樂世界找到了,我心中複雜的心情還有塵垢在這裡都被洗淨了。我很感恩,感恩佛願意收留我,感恩蘇佛的接引,還有閻羅王曾經對我的教誨,字字句句領受。我和五十九位獄卒感恩叩首。
我是黃中致,死時還年輕。活著的時候,好像也就揮霍著過,到了閻羅王面前時,我才徹底清醒自己的短暫人生。
我的家中開賭場,爸爸沉迷於賭博之中,之前欠了很多的賭債,為了要還賭債,爸爸想到一個錢滾錢的方式,那就是開賭場。
為了開賭場,爸爸跟朋友借了一筆資金,並跟朋友拍胸口保證,賭場一定會賺錢,到時候會還給他翻倍的錢。爸爸的朋友看他那麼篤定,就將錢借給他了。
爸爸拿著這筆錢,找了一個在離市中心不遠的郊區,於鐵皮屋中成立了賭場。賭場剛開始都是爸爸的朋友,後來漸漸有愈來愈多人知道這間賭場,都想來此一搏。
原本我和媽媽沒有住在賭場內,但爸爸為了就近管理賭場,就幫我跟媽媽在賭場旁搭一個小屋住在那。
賭場的音聲很大,尤其到了晚上愈來愈多人來,各種叫囂聲,高興、不高興或是起爭執的聲音都聽入我的耳中。
媽媽是爸爸的女人。所謂女人,就是不屬於明媒正娶的太太,他們是在爸爸躲賭債時認識的。當時媽媽被愛情沖昏了頭,才會跟爸爸在一起,還懷孕了。
爸爸還有一個原本的家庭,但爸爸的愛賭博,讓家人很不諒解,經常吵架,最後爸爸乾脆不想回去,只有真的很缺錢時,才會回家要錢。
爸爸都叫媽媽優子,媽媽對爸爸可以說是百依百順。本來爸爸不讓媽媽生下我,但是媽媽的堅持,希望有一個人可以陪伴她,在爸爸不在時,自己才不會孤單。
曾經媽媽透露性地想跟爸爸要個名分,但卻遭爸爸狠狠地拒絕。那次是媽媽看過爸爸最兇的樣子,從此不敢再提。那時爸爸狠狠地對媽媽拋下一句話,叫媽媽要安分,守好自己的本分,否則會後悔。媽媽被這句話嚇到了,只好乖乖守著小屋子,有時爸爸會來,但大多時候爸爸都是守在賭場裡。
從小我就是一個相當敏感的人,會被很多聲音給嚇到,所以常常哭鬧。媽媽實在沒辦法哄我,被我吵到心很煩,所以對我脾氣變得很差。爸爸都在賭博根本沒有在意過我。
當我愈來愈懂事時,愈來愈覺得這個家沒有一點溫暖。賭場出入的人都很複雜,面容也都有些兇狠,從小自然中我學會了那些來賭場人的肢體語言。
走路腳張得很開,講話特別大聲,內性之中畏畏縮縮,甚至有貪婪之心等。媽媽沒有注意到我變成這樣,她所在意的只是爸爸有沒有回家陪她。
到了上學的年紀,我也去上學,但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場跟其他的同學完全不同,自然而然地我就被其他同學給排擠。就好像是註定好的事,我跟那些學校的壞同學走在一起,學會了打群架、抽菸、喝酒,我還帶朋友來我家的賭場觀看。
當爸爸看我帶了朋友來賭場時,不但沒有責備我怎麼交了壞朋友,還相當歡喜,覺得我替他帶了客人上門。
爸爸帶著我的朋友介紹每一項賭博遊戲,朋友們也都聽得津津有味,覺得很好玩。
爸爸拿出來一些零錢讓我的朋友嘗試。第一次玩的朋友,贏了一些錢,要將這些贏來的錢還給爸爸,結果爸爸跟我的朋友說:「不用,這些就當作跟你們的見面禮,有機會再來玩。」朋友們高興地點點頭,歡喜地回家。
我們這群朋友,彼此間找刺激,都是為了好玩。有些在大一點後進入了幫派,有些當角頭老大,有些來我們家的賭場工作。一直以來我都處於這樣的環境當中,並不知道自己有任何的不對或不妥。我的爸媽更從來沒有說過我,更沒有教過我做人的道理。
二十一歲時,賭場和家裡周圍圍了一群警察,將賭場都查封。當時場面一片混亂,賭場的人能逃的就逃,沒逃走的都被警察給扣押住。
爸爸早知道很有可能有這一天,早就想好警察來時該怎麼逃。在警察還沒找到爸爸前,爸爸早就從後門跑了。媽媽知道爸爸拋下她後,精神狀態呈現歇斯底里。
我,身為爸爸的兒子,被帶到警察局當中,關了好幾年。等我出獄後,媽媽已經自殺死了,爸爸還是沒有任何的下落。我一個人,剛出獄,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該怎麼過。
剛出獄的一個月,我就像乞丐一樣到處去各個垃圾桶翻找食物。直到一位開麵攤的伯伯願意收留我,給我一個小地方住,讓我在店裡幫忙。我很感謝伯伯,總算自己可以有穩定下來的感覺。為了不破壞這份安定,我相當認真地在麵攤工作。
雖然日子穩定下來,但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有汙點的人。
伯伯有一個兒子,因為不聽話,十六歲時偷騎機車,發生意外,頭撞擊地面死去。所以伯伯把沒有把兒子教好的那份愧疚投注在我身上,希望我的人生可以重新開始,可以不被過去所做的錯事給綑綁。
為了幫助我的人生重新開始,伯伯給了我很多勵志的書看,還帶著我去做社區的義工,讓大家認識我,留下了好印象。
看書中我對人生得到了一些啟示,開始將這些啟示給寫下。因緣下,我的一些人生心得流入了監獄當中。監獄邀請我回去演講,教導監獄當中的人怎麼轉變心態,怎麼樣重新開始正向的人生。
在做這些時,我心中很開心。一種預感告訴我,自己的人生並不長,要把握當下,可以將過去所做的事贖罪,就盡量去做。
二十九歲時,連續好幾個月我的頭都是痛的。到醫院檢查時,醫生告訴我,我的頭部有好幾顆瘤,開刀相當危險,瘤不確定是良性還是惡性;但不論如何,瘤如果繼續變大會壓迫到腦神經,身體許多自主能力就會退化,甚至記憶也可能消失。
我知道這是自己的業力,雖然心中有些害怕,但是我不敢怨。住院時,伯伯來照顧我,我含淚跟伯伯說:「對不起。」因為一直以來伯伯都把我當成兒子,現在我讓伯伯失望和傷心了。
伯伯拍拍我叫我好好養病,嘴上不說,但我知道伯伯心中難過。我有一絲想要撐下去的意念,想要來孝順伯伯,但身體的情況不允許。
我的身體折磨了兩年後,在三十一歲的凌晨斷了氣。短暫、混亂的人生結束了。
生命結束後我來到閻羅王面前,閻羅王將我過去為流氓時將人斷手、斷腳的殘忍畫面給我看。我痛哭失聲,哭到無力,真心地懺悔,希望閻羅王給我贖罪的機會,我真的知道錯了。
閻羅王看到我的誠心,給了機會當了獄卒。雖是在刑場帶他們受刑,我也勸導他們轉好,和他們分享報在自己身上的因果。
我相當認真,也在地獄中聽聞蘇佛講經,特別去勸導地獄中走偏的年輕受刑人。感恩蘇佛講經的經法介紹了西方極樂世界,讓我知道要求生西方。就在接到閻羅王給我往生西方的排隊機會,我好感恩。
終於在今日,我和其他五十九位獄卒等到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我們都很感恩、珍惜。感謝佛和蘇佛的慈悲。
黃中致合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