訪問地獄獄卒,  下度地獄

訪問獄卒—程成彬《重生》

訪問獄卒-程成彬

《重生》

二O二O年九月十一日

金銀珠寶戴滿身,放眼望去西方極樂世界無一處不是閃耀著光芒,成彬深呼一口氣,芬芳之香透入全身,幾劫的時間,成彬終於可以見佛。滿心的感恩,叩謝佛恩、蘇佛之恩。我等六十位獄卒感恩至極,到了西方極樂世界後口中還繼續念著南無阿彌陀佛,希望有朝一日可得報佛恩。

成彬自小無父無母,由祖母一人帶在身邊,對我來說,祖母是我的全部,我也是祖母的全部。一日走在路上,相士攔住了我們祖孫倆,相士告訴祖母,我即將遇到大劫,我不論是面相還是命相看來,都是夭折的命。祖母神情好緊張,都差點跪下來請相士幫幫忙,相士連忙扶起祖母。他告訴祖母,如果想要讓我轉運,就要把我送給人家,並且從他姓,於是我從姓黃改為姓程。程家是地方的名門望族,我被帶入程家不是去享受的,而是去當一個僕人。剛到程家時我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。

八歲前我和祖母一起住在一個很老舊的房子內。我八歲時,祖母已經六十歲了,祖母好像覺得自己隨時會死去,每天一早看到我都對我說:「成兒,還好奶奶今天張開眼還可以看到你,否則你該怎麼辦啊!」奶奶靠著手藝做了點自製的麵條上街賣,賣麵條的生意算不錯,客人都說煮起來又Q又香。奶奶的背有點駝,每天都推著這不算太輕的板車,放上剛做好的新鮮麵條上街賣,奶奶喊著:「麵條,買麵條,新鮮剛做好的麵條。」我也喊著:「買麵條,買麵條Q!」我的聲音比奶奶還大聲很多,大街上很少人不認識我們祖孫倆,對奶奶的麵條很捧場。隨著一天一又一天的叫賣,奶奶身體的狀況越來越下滑,越來越沒力氣,常常甩麵條這種需要力氣的工作都變成我來做,即使會把全身都搞得白白的,都是麵粉,我也還是很開心,至少我幫忙一分,奶奶就可以休息一分。

賣麵的時間結束後,剩餘的就是我玩樂的時間。在大街賣麵時認識了很多年紀相仿的孩子,他們的生活有些跟我差不多,有些甚至比我還貧窮。除此之外,在大街上我也看過有錢人的孩子跟隨著母親出來逛大街,他們穿得很好,吃得也很好。回家後我問奶奶:「人一定要有有錢、不有錢的分別嗎?」奶奶很溫柔地說:「成兒,人只要知足就沒有分別。」小小的我,不是太明白,但奶奶的意思就是要我學會知足。我辛苦又快樂的童年就這樣過了八年,直到遇到相士後才急轉了個彎。

那天相士說必須要送給別人,從別人的姓後才能夠順利地長大,祖母便非常看重這件事,祖母不斷地思考要怎麼樣保住我的性命又不會讓我往後的生活太差。其實和祖母分開的日子,我們祖孫倆心裡早就有準備了。祖母年紀大了,總有一天必須要離開我。祖母反覆思考要怎麼幫我安排後半段的人生。最後,祖母幫我收拾了簡單的行囊,牽起我的手走向程家大宅。祖母曾經當過程家老爺的奶娘,請求程家老爺可以收留我當一個長工,並讓我從程姓。程家老爺對祖母很感恩,所以一口就答應祖母的要求。就在這一日,祖母開始把我一個人留在程家,我看著祖母離開的背影,一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。我知道祖母對我的用心,所以我當下不敢叫「祖母。」我看到祖母邊走邊用袖子擦臉,我知道祖母也在哭。我一直望著祖母的背影,直到消失於眼前。老爺懂我和祖母分離的難過,就靜靜地讓我看祖母離去後才跟我說話。

老爺親自領著我到一間看起來很樸素的房間,告訴我明天一早就要起床,要去到灶房幫忙。我點點頭。第一個晚上,我蜷曲著身子,眼前一直出現祖母的畫面,就算現在我睡的地方比以前的破舊小屋好多了,但我心裡真的好想念祖母。隔日,我戰戰兢兢地在天還沒亮就起床了,輕輕地推開房門,不知道哪裡是灶房,於是站在原地等待,站了好久好久,雙眼不時地環顧四周,四周對我來,說都是陌生的地方。不知道幾刻鐘過後,負責幫程家點燈的長工才出現,領著我到灶房。程家灶房之大,柴火堆得比我還高,我是第一個到灶房的小長工,沒多久陸續好多人一直湧進灶房,算一算總共有三十位。大家一出現後,每一個人都很有方向地開始做事,好像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,直到灶房領頭的莫大叔出現後,才領著我一個又一個去認識灶房中的人。小小的我,做不了什麼,於是莫大叔便派我跟隨一位大姊姊一同洗菜。第一天洗菜,我把自己洗得全身都溼了,還連續打了好幾個大噴嚏,大姊姊看了有些捨不得,便叫我先去換衣服再來。我順著早上走來的方向試圖回憶著,才好不容易找到我所睡的房間,換上了乾淨的衣物後,我又順著方向走到了灶房。此時灶房已經開始炒菜,也沒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,我這又被莫大叔拖去菜園種菜,一整天下來,我小小的身軀能做什麼就盡量做。而程家的飯菜,就算是給我們長工吃的,在我感覺起來也特別地好吃。一整天當中,吃飯是我最期待的事,來到程家一個禮拜後,我就可以一餐吃上三碗飯。莫大叔看我還在成長,對於我好像特別地寬恕。

每個月我會有少少的銀兩,我請莫大叔全數都拿給我祖母,我在程家有得吃就好了。莫大叔欣然地拍拍我的頭說:「真是好孩子!」直到某一日,莫大叔把我叫來跟前,和我說:「這些銀兩都屬於你的。」我好驚訝地問:「我怎麼會有這些?」莫大叔告訴我:「這都是你自己賺的銀兩,早應該歸你管了。」我疑惑地問:「我不是把這些銀兩給祖母了嗎?」莫大叔說:「你的祖母啊,在帶你來程家沒多久後,就離開這世上了,祖母有請老爺好好照顧你。」聽到莫大叔講這些話時,我的心頭好酸好酸,眼淚一直流,一直流,口中叫著:「祖母,祖母!」莫大叔摸摸我的頭說:「孩子,莫大叔是覺得你有能力面對這件事了,才跟你說。你的祖母,老爺已經幫你厚葬了。」我點點頭,至少祖母可以死得安心,不用擔心我。從我知道祖母走的那天開始,有好幾天都回想著祖母的身影。看著當初祖母幫我準備的包袱,我努力鼓勵自己站起來,走出失去祖母的傷痛。現在的我,沒有當初和祖母賣麵時那種無憂無慮的快樂,但我不想太多。為了報答老爺幫助我和祖母的恩情,只要程家需要幫忙什麼,我都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一個。

程家的人都很喜歡我的勤勞和不抱怨。漸漸我長成,於程家的第十個年頭,我已經成為年輕力壯的小夥子。某一日,好大一群官兵來圍住程家大宅,原來是外面時局大亂,官兵要程家交出一些米糧來救濟百姓。老爺趕緊拿出滿他們意的米糧還有一些元寶來給官兵。官兵滿意地點點頭,並要程家交出兒子來從軍,這讓老爺顯得有些坐立難安,因為少爺是老爺到了五十歲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兒子,一旦少爺跟隨官兵走,程家就沒有後代了。我看到老爺的樣子,雖然我幾乎沒有跟老爺講過話,但老爺對我的恩澤,我一直都記得,如今我也姓程,我願意代替少爺隨官兵而去。老爺感動地感謝我,並給了我一些值錢的銀票要我帶在身上,到時候危急時可以運用,我點點頭地隨官兵而去。

隨著官兵一路上而行,有好多的壯年男子也都被官兵給抓來,我們統一被抓到一個山洞前開始挖礦,一直挖,一直挖。每天大家都只有一餐可以食用,這一處挖一個月挖不到後,就移動到他處。我們全都被限制住行動,有好多人因為體力撐不住,開始病了,甚至有些就倒下被官兵給拖走,在不遠處挖個大洞把屍體給丟進去。我對於這不公平的對待很氣憤,但還在等待機會。沒多久,官兵將我們移至一個靠近海邊的地方。每日我都還是不動聲色地工作,暗地裡我串聯所有的人來一場大逃亡。

於某一日的半夜時分,我帶領所有挖礦的人往海裡一跳,開始游,我們準備游往對岸的岸邊,那是屬於鄰國的地盤,我國是不能跨越的。才跳入海中沒多久的時間,我們的行蹤馬上就被官兵發現了,他們開始抓我們,朝水裡不斷地射箭,或是跑入水中拿大刀砍殺。我顧不了太多,就是游,不斷地游。後方一直有哀號的聲音,我心很痛,但我還是一直往前游,直到我體力快耗盡的那一刻,終於我摸到了岸。我拖著全身溼重的身體,努力向岸上爬。當爬上岸時,看到後方有幾位弟兄也往這裡游來,我快速地在岸上搜尋可以把他們拉上來的工具。我先是丟下一塊又一塊岸邊的浮木,讓大家至少不要因為沒體力而沉下去。而後,我將岸邊的枯木奮力地推往前,讓大家可倚靠著浮木游上岸,就這樣,一個拉一個。這次逃跑行動和我一起存活的有十一個弟兄。上岸後,我們往樹林內走去,摘下大片大片的樹葉保暖,全身上下幾乎都在發抖,好不容易用自己的身體摩擦來摩擦去,才勉強睡著。下意識中我告訴自己,逃出來的自己就是重生了,我要努力地活下去。

隔日一早,陽光刺到我的眼睛,當我睜開眼時,我們身邊圍著一群異族人,他們全部拿著長矛對著我們。全身只有重要部位遮著,其他全部都光溜溜的。我站起身,因為沒有體力,又跌了個跤,坐在地上休息一下,看到異族人圓滾滾的眼睛還是一直在看我們。我努力撐起身體,用比手畫腳的方式跟他們溝通,告訴他們我們已經餓到受不了了。他們點點頭,端出了看起來紅紅的液體給我們喝,喝下一口,我咳了一下,這紅紅的液體喝下去竟然是如此的溫暖,讓我們全身的體力都恢復了一大半。族人看我們都恢復後,就領著我們回到他們的基地,還不到基地時,旁邊就一團又一團的骨頭堆疊,我心中不禁打個冷顫。突然聽到旁邊有一大聲叫聲,轉頭一看,是個巨大的動物被異族關在自製的籠子中,旁邊還有大大小小的籠子分別關了不同的動物。剛剛我們所喝的紅紅液體就是剛剛宰殺的其中一隻動物的血,當我明白這些時,胃部有些作噁。仔細感受現在所在的磁場,空氣間都有種血腥味存在,突然我感覺到,如果這群異族人再這樣傷害動物下去,他們將於一場動物的反撲中遭動物滅族。

異族人對我們還算友善,將一間他們這裡最好的茅草屋讓給我們住進去。整間屋子非常地簡單,屋子中的地上就是鋪了一層薄薄的茅草,即使只有這樣,我們躺在茅草上也足以擋住地上的濕氣。就這樣,我們安穩地在這異族群中待下。觀察此處一段時間後,我決定要幫助異族人解決滅族的危機,於是我以飛鴿傳書的方式給當初幫我管理銀票的友人,我請他以高價請一些人前來此區並帶一些可以種植的種子,例如:馬鈴薯、玉米、大麥等主食類的種子。約一個月後,這位好友真的帶了好大一群人前來我所在的異族區,許多的農夫開始教導異族人種植,和異族人一同開發大片的土地,於土地上種植。幾個月後,這些土地上滿滿的豐收品,異族人都吃得津津有味。我告訴異族人,這些吃不完的食物可以拿去離這裡最近的人潮區賣。我領著他們學習賣東西,以最實在的價錢賣給需要的人,以此方法成功地將異族人殺動物為食的習慣給改掉。

我於此處,沒有再離開,因為我喜歡此區異族人單純的性情。於此不知道多久的歲月,我已經從逃進來時的年輕小夥子變成垂垂的老人了。一日於山間而行,那是每日都會行走的道路,突然右腳沒踩穩,一個滑就滑入山谷之中,頭部碰到大石而斷了氣。

我只記得我滑落了山谷,雙眼打開時眼前一片黑暗,我心還在想,「我到底是怎麼了」?就一個聲音叫了我的名字「程成彬」。奇怪,自從我離開程家後就已經沒有人這樣叫我了,會是誰?我努力地張開眼睛,發現眼前是穿著官府衣服的人。我正想站起身逃時,他們開口了:「我們不是官兵,而是地獄的官差,你已經死了,跟我們走吧!」喔!原來我摔下山谷,真的死了。

來到閻王殿前,閻王細數我平凡的一生,並告訴我今生我所遇的都是因緣,包括死亡的那一刻,是很多的冤親將我一起抓下的。過去我為官時動私刑,將一些人私自判死罪推下山谷,如今他們都來向我討報了。當我知道後,感嘆啊!感嘆!該還的,當還,我沒有要反駁什麼。閻王論功過,給了我獄卒一職。成為獄卒這百年來,我都很盡力,直到接到自己進入蘇佛送往西方的名單之一,我好感恩。每日我都還是認真地當獄卒,直到今日往生西方極樂世界。蘇佛於前,好光、好亮,大手一牽,六十位獄卒和無量無邊的眾生都到西方極樂世界,這晶瑩透亮的世界當中!好殊勝、好感恩,感謝佛及蘇佛!

訪問訊息由佛弟子釋法心主筆寫下

發表迴響

這個網站採用 Akismet 服務減少垃圾留言。進一步了解 Akismet 如何處理網站訪客的留言資料

%d 位部落客按了讚: